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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拓日記二十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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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拓日記二十一

其實你什麽都做不到。

才怪。

和毀滅令使的一戰以對方的桃之夭夭而告終後,你莫名其妙成了星穹列車被供起來的寶物之一,就連仙舟那邊的幾位老朋友都時常看著你走神。

這很難評。

前有丹鼎司龍女以研究你為借口出逃,後有黑塔不遠萬裏扯你回模擬宇宙測測游戲,現還有星核獵手慕名前來打卡——

“電影裏不是經常有那種主角回家打開燈,卻發現早有人坐在沙發上等他的橋段嗎?”

“卡芙卡和刃都喜歡那麽這麽幹,薩姆甚至不會讓他開燈。但我就不一樣了,我會在對方進門前主動打招呼。”

“你看,我對你們還是不錯的…所以,咳…停下你的動作,不要斷開網絡,也不許拔網線。”

——以投影形式出現在你眼前的銀狼伸手阻止,對於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,你的下意識反應是“竟然還敢來”,第二反應就是…

“你來做什麽?”你困惑的看著她,手並沒有停下動作。

那道投影有些緊張的看著你。

看得出來她非常的不希望你拔掉網線,畢竟入侵一次不容易,下次入侵說不定你就搖了博識學會的那些人來升級系統了。

“呃,你想加入星核獵手嗎?”銀狼思考了下打算直說,“艾利歐看了劇本後,還是想讓我們來勸勸你。”

果然是這事。

你毫無感情的望著她,沒有回答就是你最好的回答,星核獵手到底什麽時候死心?

難道他們要你把“我生是星穹列車的人,死也是星穹列車的鬼”這幾字寫在臉上嗎?那也太困難了些,你不太想幹這事。

看見你的表情,銀狼又咳嗽一聲,滿是無奈的尷尬:“好吧,你的回答我知道了,我會和他們說的。”

你也點點頭,用沒有表情的臉請她離開——她卻開始裝起了死,詢問你最近做什麽,有空要不要一起出來玩。

老實講…

你不覺得自己和星核獵手有多麽熟…哪怕以前的故人也在其中,但顯然歲月變遷,物是人非,你們都不是過去的那個人了。

“不約。”於是,斬釘截鐵的回答。

銀狼是不是忘記你之前提刀追著他們砍的事情了,哪怕後來那種壓抑著你的悲傷情緒再度沈寂了下去,可你依舊不認為你們兩個組織間的關系有多好。

星穹列車不甘於命運的惡意,而他們星核獵手就是一群被命運編排的奴隸。

對於這樣的組織,身為開拓的摯友你毫無感想…前提是他們不要沒事找事,不請自來的舞到你的眼前,你們明明是對立的。

想到這裏,你的手指已經打開了屏幕,趁著銀狼試圖和你說些什麽時,點了下…

“等等!刃讓我給你一個東西!”

刃?如果是這個名字,你暫且還有興趣一聽,畢竟以前的情分你忘不了,那些都是真切存在過的幸福歲月。

手指一頓,擡眼望去。

你無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。

面前的投影就嘆息了兩下,伴隨著一陣波動,她先開了口:“好吧,抱歉——哎哎哎,別按,真的有東西要給你!”

“只是…事先聲明…這是艾利歐和卡芙卡要我做的,如果大叔問起來…你就說銀狼沒來過!她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!”

“你明白了嗎?”

你不回答她,少女見此情景也只能在內心感慨了句自己這個紅娘真是不好當…而後投影抽動一瞬,她單手抓起了什麽東西。

打眼一瞧…雙鋒切玉,星紋流動,是一把十乘十的神兵,看著是大師之作。

一瞬之間你的心中得出了答案:“這是他的東西…你要把這個給我…為什麽?”

這是一把劍,一把可以稱之為奇物的寶劍。整個羅浮上下估計都沒人能做的出來這樣的東西,能做出來的…在你的記憶中只有一位。

那就是羅浮巧手,雲上五驍之一的…那位被人們稱之為百冶大人的名匠——應星。

但他不是刃。

不是你所遇的棄身鋒刃的星核獵手…

你記憶中的應星,他一雙手上能生出各種巧奪天工之物,而刃卻是個連劍都抓不穩,永遠在追尋過去的亡路人。

那麽,這武器只能是應星所做…

他以前倒也的確給你做過許許多多的禮物,可這柄劍你從未見過。在過去你也不常用劍,或者說你是根本不擅戰鬥的。

若有需要出手的必要,你也常常只是抓起一把弓,張開弓弦,安安穩穩的於百步之外結束戰鬥——就和阿基維利想的一樣。

祂希望你安全,你就不靠近危險。

那時你認為你不需要劍,以後也不會用到劍,可惜有一天你的夢醒了,列車到站,帶著你前往星海之間的家人忽的離去了…

自此,你也拿起了劍。

為了保護自己和重要之人,也為了再次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人,你站到了前方。

“艾利歐說,這是刃一直帶著的東西。卡芙卡把他帶回來時,他身上就有這東西了。但你也看見了吧,這劍太小了,給女孩子用用還行,給他用就太奇怪了。”

銀狼指出了一點,她無異於在直接告訴你這個答案…這也使你想起了過去的事。

景元慣用使刀,白衍用得一手好弓…飲月他擅長馭水之術,雲上五驍也就應星和鏡流使劍。而鏡流身為劍首,再重的劍她也是拿的動的,完全毋庸置疑。

應星沒見你動過手,他的記憶裏你總是坐在那裏靜靜地,顯然是被人保護的很好。

紛亂鬥爭不屬於你,一切的危險更無法到來你的面前,他本以為你是不會用什麽的,不曾想你會點弓術,只是那時不精。

而弓術…

對於一個匠人來說,他知道各個武器的優劣,可以針對一個人來制作適合的武器…應星其實覺得你不太適合用弓。

他給你舉過例子,就比如說白衍。

上到實戰效果,下到上手難度和敵人一旦近身後的種種,青年給你說了不少…左右都是說弓這個武器難以用來自保,不太適合你這樣的新手。

你當然了解。

可在過去的時候,你會不會也無所謂。

在外面阿基維利總不會離你太遠,在列車裏,祂明白只要祂還在,除了星神沒有人能對你動手的,所以祂不擔心,也不逼你。

在祂身邊,你總是安全的。

事到如今你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怎麽回覆的應星,但你想想也能猜到他大約會送自己一把他所做的武器…只是來的有些晚了。

以至於銀狼說完一會兒,你才回憶了過來放下了自己戒備,去仔細的看那劍。

上面的每一條紋路…每一道蜿蜒曲折都是你熟悉的技藝。

你甚至能透過這劍想起青年認真打磨時的模樣,那些火光總是在他手中不斷的閃爍再褪去,在短生種的手裏一代神兵出世。

他給你做了這把劍…為何不送給…哦,是了——你又想起來,自己不辭而別。

想來你被藥王秘傳陷害,在被阿基維利帶走的那些時日裏,他們都很著急吧…你昏睡了太久,等醒來時,列車都開走了太遠。

一切過去,好像從未開始。

阿基維利更是不願再讓你沾染上那些事情,後來你們再遇見其他的仙舟,祂總在後面跟著你跑,哪怕人沒在,可也不敢松懈一點。

祂生怕自己不查再次釀成大霍…

也可惜那時還沒有發明出玉兆什麽的,你就此和仙舟的故人們斷了聯系,許久後的許久,你們才又一次相逢於這片土地上。

“你是來送東西的?”將視線從虛擬投影上收回,你雖然感慨過去,可這不代表你會當著“敵人”的面傷春悲秋。

聽著你的話,她點頭:“算是吧。”

“嗯。”所以劍的本體呢?難不成刃他升級了,現在做賽博刀匠了?

“呃,你別這麽看著我嘛。”銀狼心虛一陣,她故作無事的挪開了臉。

話落,她又轉而安慰你般開口:別急別急,說給你的一定會給你的。我可沒有那麽小氣,那種東西一點意思都沒有,我們都不感興趣,才不會私吞的——”

“——你們?”而你,抓住了重點。

一剎那,世界靜默一瞬。

你聽見某個房間裏傳來一陣嘈雜的響聲,忙不疊的轉身前去,身後的銀狼追都追不上你,只能追在你的身後跟著你跑。

你們就這麽徑直穿過了兩節車廂,直到你的指紋解鎖,砰的一聲打開了智庫的門…

映入眼簾的是把丹恒摁在地上摩擦的…誒?誒?不對,你眼前的竟然是把刃摁在地上摩擦的丹恒…!哦,對…你記得的。

他現在是promax典藏青龍,刃打不過一條龍可以理解的,畢竟是龍嘛…

想到這裏,你安心了許多,趕忙點點頭表示“丹恒你早點睡”和“刃你也暫時別死”後,直接退了出去,準備回去睡了。

追過來的銀狼在沈默之中露出震驚的神色,她忍不住問:“你不管管嗎?”

你思考了下,不解:“管什麽?”

“就是…他和他?”銀狼說道,“刃和你家那條龍已經打起來了啊?”

“智庫的東西都雲端上傳了。”你若有所思的回答,“以前列車被人炸過,丟了很多資料,所以自那之後我們就和博識學會合作保存資……”

“不,不是啊?大叔他們打起來了啊!你快管管!這是你家啊!”她開始搖晃你。

對此你真的完全不理解啊,小孩子們打打罵罵…哦,不對,還真不對,小孩子們鬧就算了,這兩個幾百歲的在幹什麽吶。

都幾點了,還鬧!

思緒一停,你回頭,再度扯開車門,還未來得及站穩,一個人就被甩飛。天旋地轉之間,直直的跌到了你的懷裏…華麗麗的…

——給你來了一記悶頭撞。

剎那之間你看見刃的邪笑停了下來,轉而變成了一副驚愕的神情。一旁的銀狼也面部扭曲,表情猙獰的為你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
發出一陣悶哼的你才和舊友幾日沒見,你竟沒想到他想要你的“命”……

如果可以,你要在地上留行血書,不過你不知道兇手是撞了你的刃,還是把刃甩飛導致他撞到你的丹恒。

總之,一切戰鬥戛然而止。

前一秒還意識清醒的你,後一秒突然被強制關機,兩眼一閉間,你的意識開始下沈…逐漸的來到了身體的更深處。

令你意外的,這竟然不是什麽夢境,反而是一段記憶,你也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暈。

誠然,你的身體硬度是由豐饒星神親自捏的。上一個在豐饒那裏得到軀體的幻朧都說嘎嘎好用,就是被你給送走後表示受不了一點。

你會被創暈是你沒想到的,但現在你的意識看著面前的一堆憶泡瞬間了然。

有人趁你恍然間把你拽了下來,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,這世上能做到這事的人不多。你認識的暫且只有一個,那就是——記憶星神的浮黎。

你們上次見面還是你完全沒從壓抑中熬過的那段時間裏,最初是流光憶庭的信使來到你的面前想要拿走你的記憶。

但很遺憾你拒絕了。

因為實在是不習慣這種拿走別人秘密的風格…和某些心理陰影的緣故,你對所有盯上列車的不速之客都沒什麽好感,你那次動手還挺猛的。

後來在夢境中遇見浮黎本尊時,你也還以為祂和那些不客氣的人一樣呢…

倒是你沒想到,祂特意來到你的身邊。竟然不是為了你的記憶…而是送給了你一段記憶。在那記憶中,你真切的看見了阿基維利站在你的眼前,祂和以前一摸一樣。

如果可以你倒希望就此沈淪夢中,只是你的阿基維利…那家夥是呀是殘忍。

祂總覺得自己在給你自由,殊不知其實祂一直在推開你。那些前路和幸福你毫不在乎,明明你早就說過了,你只想待在祂的身邊。

可是阿基維利總是聽不進去。

祂是開拓嘛,祂總是更相信人們心底有個漩渦,那裏必定裝載著對世界的渴望。

你也倒是心累,這偶爾只對一人犯病的戀愛腦,偏偏主角不敢聽,白給都白給不了,每次只能看祂滔滔不絕宣揚自由的美。

…哈,阿基維利。

想起夢中祂那一句我想見你時,你總是不知是該笑著還是哭著好,你當然也想見祂,你永遠比上一秒更想見到祂。

這種不斷被壓抑在心底的情緒讓你崩潰,就連此刻看見浮黎的到來,你都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心聲不斷的哀求著祂能賜你一斷回憶——哪怕這是飲鴆止渴。

如你所想,懸浮在自己面前的巨大殘影微微發光,為你扯下一片裝有美夢的長眠…

*

年幼,迷茫,瘦削的身材…

你好像在淋雨走路,不知為了去往何處而前行,不知為了什麽在前行。

太孤獨了,孤獨的要命…

孩童的你自打對這個世界有了認知以來,就明白了這片土地的貧瘠,這裏的一切都是無趣,因為你們生在這無盡囚籠之中。

人間比地獄還像地獄,那時的你總是將臉藏在劉海下,不斷的向前走。

周遭也亂哄哄的一片。

吵鬧或寂靜,血腥味或是幸福的歌聲此起彼伏,所有不可能出現在一起的場景交融,成了一副扭曲的畫…這畫中的你永遠在前進。

至少,阿基維利視角裏的你是如此…你現在看見的似乎是祂的記憶。

那個影子跟在小女孩身後很久了,你也這才發現原來下雨天不是你的幸運日。只是祂借著水色一片藏匿身形,於靜默之中…為你擋去了那些惱人的來者不善。

阿基維還在跟著女孩,一直跟著她走到了一處懸崖邊時,祂從陰影中緩緩出來了。

你看見祂坐到身邊,你看著祂故作驚訝將雨傘傾向你,又邀請你去祂的住處,至少換一件幹的衣服,這樣容易感冒。

誠然,生活在擁擠的世界裏,你必須對什麽都保持警惕。

但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裏,一旦有微小的善意到來,你的心也會不免被其牽動。你曾經也做過賭徒,結局就是你不顧一切逃了出來,還是茍活在了廢土之下。

那麽還要賭嗎?

你還賭的起,你還敢賭嗎?

其實那時你的心裏沒有給出回答,你已經渾渾噩噩了…不斷飆升的體溫讓你無法正常思考,你甚至沒辦法讓自己和眼前的人保持到一個安全距離…

更別說你的思緒亂七八糟的。

此刻坐在傘下,竟呆呆的想著裴迦納的雨已經挺掉啦…那自己該回家了…啊,家又在哪裏?你好像就是逃離那些過去而來的。

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清楚了,你昏昏沈沈的垂下了頭。待阿基維利反應過來小小的你一只體溫卻驚人的燙時,祂已經把你帶去了附近的診所。

關於那段記憶你完全不記得,但這次浮黎給你的是阿基維利的記憶…

你親眼看見祂露出驚訝的神情,將你抱起在雨中奔行,又前前後後的到處買藥,只為給你治病…

要知道,在裴迦納的孤兒總是存活率不高的。或者說沒人在意的存在,就連死都沒人在意的…更別說在無知中來,又在無知中去,隨時都可能病死。

似乎也就是這一次,那只牽住你手的人心疼的托起了你的臉龐,祂下了一個決定。

之後,春夏過去,秋冬到來。

歲月從指尖流逝,你的身形抽條。

那個人的影子總是出現在你的眼前,你的生命裏不知何時被祂占去了一大部分,甚至幾乎沒人能騙的了的你,都某天被祂喊去打了白工。

待你從修理列車的疲憊中回神,坐在一旁也整理著東西的阿基維利停下了動作。

祂欣喜的笑起來,告訴你明天就能夠發車了,你們能夠去往更遠的世界…祂要帶你去旅行,離開這個冰冷孤寂的囚籠。

聽著祂的話時,其實你沒有多少感想…因為沒有經歷過自由,你自然也不能理解自由的可貴。

可在那一刻,你還是沒來由的高興。

祂的笑容在提醒你,也許你真的幫上了祂的忙,你的太陽還是那麽耀眼…如果列車真的能發車的話,祂的心願也能達成了。

這樣就好。

你想著,不久後的一場大雨過去,隨著倒計時的結束,你們真的坐上了列車…

隔著透明的玻璃,那是你此生第一次觸摸星空,亦是第一次真的相信一些大人們口中說的話…

“原來世界真的那麽廣闊…”驚訝的你忍不住出聲,將手掌都貼到玻璃上。

宇宙真的好美…

星辰流動,萬物生長。

無盡的夜幕之中,蕓蕓眾生在這裏閃爍。每一顆星球都是一個全新的時代,你接下來遇見的每一個客人,都是自己故事中的主角。

直到列車發動的那一瞬間,你才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才剛剛開始…

身後的影子看著你出神的瞬間不禁輕笑,祂也同你看著那一片天空…卻已經不再驚訝了,畢竟那時的祂早就感嘆過世界之大。

相比起未來的一切,阿基維利那時還是更在意於眼下的一切。

祂來到你的身側,指尖點在玻璃上…不偏不倚正是一顆星球,祂告訴你,那就是裴迦納,曾經你們居住了許久的故鄉。

在這個角度看那顆星球,它便顯得渺小又可憐,看不出原來世界裏面有那麽大。

你悄悄的伸出五指對比,發覺那顆圓圓的球體比你的手掌大一些,和阿基維利的手掌相比,就許多了。

但當你們站在那片土地上,還是都會因為壓抑的孤絕而喘不上氣來。

嗯…但是現在不用擔心了。阿基維利從未有如此的安心過。

他知道自己最喜愛的鳥兒終於遇見了自由,她會擺脫囚籠、她會振動翅膀、她會去往那屬於她的一片天空…

往後,恣意翺翔。

不畏懼於眼前的拘束…

在這星辰之中,將她開始自己新的人生,或許…這也是開拓的意義吧。

——你聽見阿基維利的心聲。

這段記憶裏,祂感慨的看著你的背影,碩大的宇宙裏,你和祂其實都是渺小之物。

可依舊是這麽大的宇宙…才能誕生出這些無盡的可能,才能讓祂在眾生之中見到了一顆未來會屬於祂的星星。

你也擡起手掌貼到了玻璃上,抓住了那顆星球…渺小的裴迦納便被你收在手中。

不過你不愛這顆星球,轉而楞神了一瞬,放開了手,回頭靠近著面前的影子。

輕輕的,你拉住阿基維利,學著以前一樣,不免小心翼翼的試探…當你發覺自己真的抓住祂時…還是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氣。

而後你和祂一起看向宇宙。

無數的星星閃爍其間,它們不屬於你,你也不想要它們——最好的你早就得到了,只是在現實之中你沒有抓住罷了…

如果可以的話…

不,已經沒有後悔的資格了。

垂下眼睛,握不住的手總是在提醒你…你的那顆星星早就散去了。此刻在你眼前的,不過神明賜予的大夢一場,滿是虛幻…

但…虛假的幸福就好了。

只有一會也好…

世界之內,你如此的想著。

世界之外,星穹列車的晚上很不安定,堪稱是直接亂成了一鍋粥,什麽都有點。

先有星核獵手舉家入侵、團夥作案。

後有□□瞳孔地震,不僅迷茫於銀狼的長相,還在內心痛斥丹恒請來的客人羅剎…長這樣到底是故意的,還是不小心的。

——這些還都不是絕殺。

絕殺的是,當丹恒擰著眉頭把你給抱上來時,□□瞬間裂開…什麽,羅剎已經動手了嗎,那張臉果然就不是什麽好登西啊…

丹恒直接抱著你快步走向羅剎,又將你橫放在觀景車廂的沙發上,忙不疊的開口。

“羅剎先生,拜托,管理員小姐她…”

□□再度震驚,為什麽他在這裏而丹恒竟然要先找…好吧,他戰術性推眼鏡,理智迅速回歸了過來。

那個羅剎自稱行商,可又醫術精湛,你有事的話,丹恒找他姑且正…不,不對啊,你怎麽暈了!是誰幹的?連你都能打的暈?

快步上前,□□壓低聲音,表情很不好看:“誰幹的?發生了什……”

話未落下,那頭又傳來一聲少女的尖叫聲,三月七幾個箭步沖進觀景車廂,一下子躲到了丹恒和□□的身後。

還沒等到她解釋,銀狼的虛擬投影幾經閃爍,再度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…

□□的沈默不言而喻。

好吧,雖然不是同一個世界很有可能…但是怎麽就真都給他遇上了呢,頭疼。

這一頭□□正在難受,他擡眼一看就見羅剎楞了楞,低頭瞧著你,微微傾身時,他手中的掛墜便落下,正懸於你的頭頂。

吊墜散發出微微的光芒。

並不刺目,那光芒柔和至極。

□□依舊不說話,只和丹恒對視了一眼,他們知道那東西的力量來歷不明…

不過這一次卻出乎意料的,羅剎收回了手,面上也帶著些意外的看著星穹列車的二位,緩緩將掛墜收了回來,無奈的搖頭。

“抱歉,丹恒小兄弟,還有…這位□□先生,她可能…暫時醒不過來了。”

“什麽?”丹恒微楞。

“……”□□皺眉。

“怎麽可能!”銀狼拍桌。

等等…誰?銀狼?星核獵手嗎?

一個兩個的都搞什麽?

幾人不明所以的看過去,就見銀狼的投影…好吧,她竟然是本人來了,那個少女站在這裏不可置信的盯著躺在沙發上的你。

“她怎麽可能醒不過來呢?”

銀狼的手上抓著什麽,忽的擰起了眉頭:“大叔殺了自己都不會對她動手的…好吧,至少他絕對不會殺了她的。”

她猛的向前走了幾步,靠近你的身體,因為這一下突如其來,幾人都沒反應過來。

當羅剎意識到這位小姐似乎不請自來的“客人”,想要攔一攔時,她已經一把抓住了你的手——而後,亦是一片冗長的沈默。

“…真的睡著了。”

驚訝的松開手,銀狼的臉冷了幾分下來。她愈發的不解,在一片混雜的思緒中尋找答案,瞧著也像是她在內心爭鬥著你到底是怎麽了,難不成…

還真是身體依舊不錯?

你說倒頭睡就直接倒頭睡了?

這不太對吧?至少銀狼是不信,你前一秒還活蹦亂跳的和她說話,後一秒不過是被…咳…了下,怎麽就直接昏到現在了呢?

“…星核獵手!”丹恒沖銀狼說道,手中擊雲已經捏緊,“離開她的身邊!”

只可惜他的對手不是銀狼,這武器剛欲擺上架勢,身後就有人一扯,緊接著血色的長劍砍來,丹恒下意識的一閃。

刃忙不疊上前護住銀狼,他笑了聲開口:“飲月君,你的敵人在這兒…!”

話是這麽講,但他同丹恒都下意識又瞥了你一眼,感受到了你身上陌生又奇怪的氣息以及那平穩的呼吸聲…你真的睡著了?

這怎麽可能呢?

世上除了死人,還有什麽人叫不醒?

丹恒不明白你為什麽會這樣,直覺告訴他這或許和星核獵手無關…可直覺也告訴他,星核獵手此番亦是因此而來的。

一瞬間,兩方都陷入了拉鋸戰。

誰都在等待著對方的動作,誰也都在尋找一個出手的機會,而在這其中的羅剎——

他保持笑容:………

不知道是該微笑,還是看戲好了。

為什麽他一個醫生在這裏,沒有人問問他的想法?“病人家屬們”可不可以不要自顧自的急起來好嗎?急來急去有什麽用嗎?

哎…也不知這星穹列車和星核獵手的戲是不是他一介小小行商看的得的,但是…

羅剎他自覺身為醫者,也自覺身為星穹列車的客人有幸能來到此處。他自然是想著能幫主人家的就盡力幫一幫了。

更別說他覺得自己和你有緣。

豐饒的氣息啊,仙舟上他早就見得多了,只是他實在沒見過這麽討那位歡心的。

於是…

被左右夾在中間的他以笑緩解這劍拔弩張的氣氛,先行一步的開口說了聲,引去了大家註意的同時,又破了著危險的氣氛。

“幾位可是擔心這位小姐?”

滑落,視線們一股腦的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,仿佛是獵人死死盯上了獵物一樣。

他的笑後忍不住的汗顏了。

“我見過你…”刃微微瞇眼,“你一直出現在建木身邊…哼,是那邊的餘孽嗎?”

丹恒松了松武器,擔憂的看了過來:“羅剎先生…”

身份被抖個幹凈什麽的,羅剎倒也不用太擔心。且別說幾人一沒證據,二沒法實錘,三就是在座的諸位左右都是中立陣營。

大夥兒都沒仇,他羅剎不過一介行商,立場什麽的…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也不遲。

眼下重要的不是這些,而是…

“若幾位願意相信我的判斷,這位其實小姐並無大礙,依我看,她當真只是睡著了…”羅剎瞧著眾人。

他的視線掠過一雙雙覆雜的眸子,先是打了一記定心劑:“丹恒小兄弟,還有□□先生與這二位,你們不必擔心。”

緩緩地,羅剎在莫名靜下來的車廂中出聲,說出了大家都猜到了的真相…

“這世上除了逝者,的確不存在無法叫醒之人…但,不願醒來的人,也是叫不醒的。”他略微無奈的說罷,又望你一眼。

你只靜靜的躺在沙發上,略微消瘦的身體被平放在那兒,松松垮垮的發落到肩頭。

在做美夢嗎?

那又是什麽樣的美夢?

此刻,沒有人知道你那看不出喜悲的睡顏下不知正翻湧著什麽,甚至於令你不願醒來,甘心沈睡在那個虛假的世界中。

車廂又安靜了下來。

原本危險的氣氛的確停止了,可大夥兒又邁向了另一種詭異的氛圍之中。

羅剎楞了楞,看著一張張陷入沈思的臉,一時不知該不該告訴他們,這只是一場夢罷了——而夢,終究有一天會醒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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